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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醒。可是,現在身處於精神療養院的我,這句話在我的口中說出時,任何人都會認為我的精神耗損程度已經比醫院裡的病人一樣嚴重了吧。其實,在這群氣氛紛亂的人裡,他們比我更清醒,對我們所謂"清醒"的人來說,他們所表達的一言一行卻視作"不正常""脫節"的表徵。而我,則是介於"清醒""迷失"的中間……哦不,是快要"清醒"了。

  我因為人際關係和課業的壓力下,呈現了崩潰的狀態:不吃不喝,不明就理地蹺課,情緒比平常還要平靜無波,也不會喊著要自殺,卻會本能地走向高處遠眺地面的景觀。這樣的行為讓周圍的人們認為我已經很危險了(其實他們怕我傷害到他們)
所以,在經過簡單的評估後,認為我的狀況還不算糟糕,於是便把我送進了一間叫
"克羅司"的心理療養院。這家療養院不像一般收容已經"清醒"卻無法回到原來社會的人,而收容像我這般還有能力接收外界訊息的人(因為還有救),所以,這裡面充滿了想幫助人走出來的義工。而嘉,就是幫助我走出陰霾的義工之一。

 

  當初,我剛被送來這裡時,雖有對陌生環境的不安感,但是,我卻有一種自由的感覺(因為不用再看到我同學們醜惡的嘴臉)。頓時,我的心情好了起來,病也好了一半。這時,外面的敲門聲打散了我快樂的心情,我不情願地打開門。一位長得很秀麗的男性帶著笑意,站在門前,一瞬間,我還以為是個女性。直到他出聲向我打了個招呼,我才知道他是個男的─我發病的原因之一。我並不是因為感情的因素而發病的,而是人際關係─我跟班上的男同學處的不是很好,連帶的其他同學也和我處的不好,當然,他們排擠我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有時排擠一個人是不須要理由的,敵人也不會要把殺你的理由說清楚的)。由於這個創傷,讓我看見嘉時全身警戒了起來,並且站的遠遠的,而嘉似乎已經知道我的病因,他不主動接近我,反而拉了靠近門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馮小姐…妳好…我是妳的輔導員兼家教,一直到妳出院之前我都是妳的主輔導員,哦,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瑜嘉",叫我""就行了,對了,不準笑。」

那個怪怪的輔導員知道我在笑,在自我介紹之餘不忘補上一槍。接著,他拿了一大袋的紙放在我的書桌上並道:


   「我知道妳不想提起這部分,但是我還是稍稍的提一下,妳因為生病的關係而無法開口說話,這一點我和專業的心理醫生討論過了,妳可以用紙筆表達妳的想法。」

我點點頭示意著我瞭解他的話。

 

  接著,就在這將近二年的日子裡,我不斷地學習如何自療自己心口上的傷,當然,我的課業也必須趕上進度,而嘉也不斷的熱心指導我,幫助我。漸漸地,我可以慢慢地開口說話,也會對他人施以親切的微笑和溫暖的擁抱。就在我病癒之前的那一年的聖誕節前夕,瑜嘉在忙裡空閒時偷偷地在鋼琴室彈了起來。


  「…嘉…那…首…是…是…什麼?…好好聽…」雖說我會說話了,但整個語言機能還未完全恢復,只能一字一句地慢慢講。


  「哦,妳來了啊!抱歉,抱歉,我剛剛彈的那一首是Gackt"last song",我最喜歡的一首,不過,那首歌的原意很悲傷就是了」瑜嘉抓著頭靦腆地笑著


  「那…那…可…可不…可以教我?」雖說這裡的老師平常有教我們這裡的病患學鋼琴,以瞭解我們的心理狀況和舒緩病情。但,我倒是第一次那麼想學這一首。

 

「坐過來吧,我教妳」瑜嘉空出了一個位置,示意我可以坐下來。


我高興的坐在他的身旁,學起了這首歌。也不知道是我的病情的關係還是我開始對他有好感,雖然我很認真的學習彈奏,卻感覺那時的氣氛很不一樣,很曖昧。



不過,當我示意到這一點時,已經是病癒要出院的那一天了。



「記得哦!不要回頭看這裡,否則下一次不是進來這裡,而是直接進醫院,知道嗎?」瑜嘉再三叮嚀。我點點頭微笑道,一邊將瑜嘉給我的聯絡方式給記下來。


「好的,我會記得,我會堅強自己的」我用著已然恢復的語言機能流利的回答。

接著,我張開雙臂用力地擁抱瑜嘉(這是這間療養院的老師教我們的,釋放正面情緒最好的方法)而瑜嘉也回抱著我。


「要記得聯絡哦!」瑜嘉在我的耳邊說道。

 

   就這樣,我帶著病癒的愉快心情離開了這家療養院。之後,我努力照著我當初在療養院教我的方式調整自己的情緒和想法。有時候,也會把心事告訴瑜嘉,舒發我轉不出來的迴路。漸漸地,我和瑜嘉的感情愈來愈好,他已經不再是我的輔導員而是我的好朋友(雖然我對他有曖昧的感覺,但我不想打破這朋友的情誼)。後來,就在某一天他失去了聯絡,我以為他可能在忙還是交了女朋友,而無法跟我聯絡。而我也不以為意,當做他無暇聯絡,只是在每次的重要節日,我仍會寄張卡片聊表心意。就在失去聯絡後的七個月,來到了聖誕節的那個月,我收到了一封信,信上的寄信人正是瑜嘉,我開心地打開了這封信。

 

愉:

很抱歉回信的這麼晚,因為我不想讓妳知道我的住院的事情。可是,當醫生診斷我得了血癌時,我就覺得這件事我非先告訴妳不可,雖說這個病可能會冶好,但也有可能從此無法再見面了。所以我決定相信妳的堅強,想告訴妳一件事。也許是我會錯意,但,我不想再錯過這一切了…。所以,愉,我想說的是…

我喜歡妳,愉

雖然在療養院的日子中,我一直對妳有好感,但,為了讓妳的病情好轉,我不得不忍住這份感覺,直到妳病癒出院為止。雖然我們有在聯絡,然而我是以一個朋友兼心理導師的角色來和妳交流的。所以,我不確定己正常的妳是否也對我有感覺,但,這次,我決定一試。別擔心,聖誕老人會幫我的,記得笑一個,別哭哦!

 

P.S.如果我只是會錯意的話,這封就算是為了舒發我緊張的心情而向妳這個好朋友傾吐的心事吧。

 

妳的朋友  

                瑜嘉上

 

我顫抖著手,一字一句地看著這封信,眼中的淚水也滿溢地遮住了我的視線,當我模糊的視線看至信的最後時,我輕笑了起來,但,我的眼淚卻止也止不住了。


 

1224日那天晚上,孤單的我一個人跑到了附近的KTV,自己包了一個包廂,點著那首嘉最喜歡的last song,不停地唱著,邊哭邊唱。一直唱到了天色微亮,我才帶著疲憊的身軀走出KTV1225的天氣很冷,清晨的寒風,讓甫走出來的我從悲傷恍惚中又清醒了過來。……嘉已經遠遠地離我而去了,再怎麼哭泣也喚不回他,也無法告訴他我的回答。但,再怎麼悲傷,我也必須收回了……。我望著陰鬱的天空,想起了嘉曾經教我遠離悲傷的方法。

 

 當天下午,我造訪了嘉的墓地,當我在神父的帶領下來到了嘉的安眠之所,周圍的草皮還很新,似是甫下葬沒多久似的。我撫著他躺著的位置,眼眶的淚水又聚集了起來。「嘉……你還在等我的回答吧……我告訴你,其實,我很喜歡你的……。」我一字一字地哽嚥著,淚珠同時滑落了下來。嘉似乎聽到了我的回答,原本很陰霾的1225的天空,不知何時雲層散了開來,讓暖暖的太陽露了臉,照著墓園,也溫暖了我一身。

「もう一度強く抱きしめて...我啞著聲音輕輕的唱著這一句。


嘉,若這太陽的溫暖是你要離去前對我的擁抱和回應,那麼,再抱久一點吧,直到你回去天堂的時間到了為止……。

 

 

Merry X'mas 嘉,君を愛してる


Beru,好好走吧,我們會想念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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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